古流年放走廖可堯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。

劍在手不假，沒什麽用，就是做一樣子。

她一個現代人，幾時用過劍。

多讓廖可堯在自個面前待一會兒，古流年意氣風發背後的沒法力，越是有可能被發現。

廖可堯客客氣氣，畢恭畢敬。

“多謝姑娘不殺之恩。”

“免了免了。”古流年不想殺，也殺不了。

“你回去告訴那道士，他再敢來找我一丁丁點的麻煩，我…”魂飛魄散許諾給廖可堯了…

“我會讓他手刃了你…”下輩子也成不了仙。

古流年嫌自個忒刻薄了點。這是在放狠話，放狠話自然是哪疼朝哪戳了。

戳不到痛點不長記性。

廖可堯面不改色，頭也不回的走。

古流年手中的劍感應到了。“嗖”的朝廖可堯走掉的方向飛去，古流年不肯撒手。

她的劍，三百年來才到自個手裏，豈能輕易便宜了他人。

古流年拽不住，整個人被帶的往前…

完了，這劍哪裏是舍不得人走？在古流年的角度，更像是在往前刺。

眼見著貼近廖以堯了，古流年不忍看太血腥的場面，索性把頭扭到了一邊。

刺到了嗎？

——沒有。

好歹是個預備得道成仙之人，哪有這般容易傷得了。廖以堯一個轉身閃了過去，劍帶著古流年還在往前沖。

在命和劍之間，命更重要。古流年撒手了，前方是懸崖。

她果斷的停了下來。劍在深谷之上盤旋了幾圈，滑落，傾斜著刺了下來。

好難駕馭…

“廖可堯，這柄劍，你往常是怎麽用的？”

“我沒怎麽用過，他從未沾過一滴鮮血。”

古流年無可奈何，頭疼的揉了揉眉心。拔出劍來，放入劍鞘。

“這樣總該安分點了。”

“你不是它的主人嗎？不會用？”廖可堯詫異。

古流年向廖可堯要回劍，廖可堯沒有反駁什麽。由此可見，廖可堯這劍，來歷不明不白。

古流年說什麽，串起來，不會有漏洞，因為對方什麽都不知道。

她告訴他的是事實：“從前有只亡靈妖，法力有成，修煉出了屬於自己的法器…後來，亡靈妖不見了，法器流落到人族，伴了一個凡人三百多年。”

“我就是亡靈妖。不想再讓自己的東西流落在外。”

廖可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。古流年的一番話，消除了他的疑慮。甚至，讓他有些懷疑道士所言虛實；以及自身所見的虛實。

古流年周身充滿了殺意，應當是殺過不少人。

但她的一顰一笑，一言一語，不像能殺人的人。

憑他怎麽想，也識不破古流年，一個穿越過來的當代人…

“還望姑娘保管好自己的東西。”

“我自己的東西，不勞煩你多費心了。”

古流年不急於回妖族，但終歸是得回妖族。早到地方，早些歇息；晚到地方，多累一會。

凝溪看到了古流年和廖可堯。

他出來迎接，在隔絕人族和妖族的峽谷耗上了幾天。

好不容易見著古流年，她又在和凡人互相牽扯了。

直到廖以堯走了以後，凝溪才現身出來。

“怎麽樣？他很好吧？”

“還可以，蠻正直的樣子…”古流年有什麽說什麽，絲毫不顧及眼前這人的臉色。

“蠻正直？”凝溪心酸了一會：“三百年了，你還是和他勾結在了一起。”

什麽勾結在一起！

“好好說話，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。”古流年擔心他誤會什麽了，趕忙的解釋。

“三百年前，你可以為了他，放棄亡靈妖族。三百年後，時間沒有把你們沖散……”

“古流年啊古流年，你贏了。”

古流年聽不懂面前這人的胡言亂語，跟艾唐口中描繪的一點不相似。

誤會了，沒關系。她可以解釋，好好的解釋。

“天底下這麽多人，我一不小心碰見。說了幾句，怎麽了？”

“你碰到誰，跟誰多說幾句都行，唯獨廖以堯！”

古流年還以為見著凝溪，害羞來著，結果來了場這出…臉皮差點撕破了，也好，放的開。

“好了好了，以後我在妖族。”不會再和廖以堯亂搞了。

她本身就沒和人亂搞過…

這凝溪忒冷淡了…

比她還刻薄…

“謝謝你，遠道而來。”

古流年四下看了看，這人是自己來的，或者是有手下沒出來。

“你別生氣了，那個廖什麽不是已經走了嗎？”古流年每當無奈的時候，總喜歡這麽粘著人撒嬌。

凝溪一楞：“你變了…”

古流年心中駭然，她這栽到不行的黴運還沒到頭？被發現穿越了…

“你沒有三百年前銳利了。”

“不過，什麽樣的你，我都喜歡。”

還好，她想多了。

被人喜歡真好，那亡靈妖太幸福了。導致古流年看著不舒服…

沒關系，亡靈妖的什麽都是她的。因為，她穿越了。

懸崖下方有一片扭曲空間，通往妖界的路。

一般從妖界來人界的妖挺多，從人界到妖界的人很少。沒人會拿出小命來嘗試，看看妖界有什麽。

包括古流年也不會。

如果沒有凝溪，古流年的行程，可能就此止步了。給她再開闊的想象力，也想不到，還有這樣的通道。

原本這裏只是普通的懸崖。在上億年前，妖族和人族往來頻繁，天下混亂。

神只好把妖從人族中剝離，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生活。

妖怪似乎總比人類占了優勢。

所以神愛人，不愛妖。以犧牲妖怪的利益成全人類。

妖怪和人生存的環境是一樣的。但，妖怪的地界裏少有凡人，凡人的地界有很多妖怪。

妖怪在法力上，確確實實的比人類強。

“凝溪，你們是怎麽認出我來的？”無論是艾唐，又或者別的人，似乎看到她，能直接識破。

沒有什麽訣竅，通過法器。

凝溪靠近她，大約一米左右。掌心泛起點點紅光。

古流年把它拿出來，一枚戒指。

“幹嘛用的？”

“暗器，殺人用的。”凝溪把戒指戴上，略一施法。戒指表面泛起點點漣漪，用戒指貼近地面，一圈花草樹木在剎那之間枯萎雕謝。

“就這麽禍害呀？”古流年難以置信，法力有多強，能讓植物黯然失色。

“不能片面稱之為禍害。”凝溪又施了一法，枯萎的植物再次綠葉青蔥。生長起來，比方才還要茂盛。

亡靈妖這寶貝格外吸引人，古流年心動了。

如果讓她自個修煉，沒個十萬八千年，啥也練不出來。

懸崖下方有個山洞，山洞表面被植物遮的嚴嚴實實。山洞很短，很昏暗。

她和凝溪走了進去，越過了一道光幕。

光幕的另一面是荒野。

妖界到了。

“你可要想好了，到了亡靈妖的地界，再後悔來不及。”

從前的古流年根本不願涉足妖界，厭惡到四處詆毀。

三百年過去了，變化太大。凝溪有些不敢相信，這是他的流年嗎？

不是又能是誰呢？戒指只對真正的古流年才會有反應。

可能是三百年裏，吃了太多的苦頭，醒悟了。

“沒什麽好想的了，我要回去。”古流年回答的斬釘截鐵，她充滿肯定的目光，讓凝溪放了心。

有些荒唐了。

妖界天色不是很好，昏昏沈沈，一副要下雨的樣子。

沒有現代的時鐘，古流年判斷不出，此時此刻在哪個時間段。甚至，沒有指南針，分不清東南西北…

在原先的世界失意就算了，穿越過來還是這麽失意。失敗的人生啊！

沒過多久，下起了蒙蒙細雨。

他們一起到樹下躲雨…小雨紛紛，沒有下大。顧流年暗自思索著，幸虧沒有打雷…

否則，連躲雨的地方都沒了。

凝溪站在古流年旁邊，古流年細細的看著他。喜歡亡靈妖這人，長的挺好看。

凝溪被她奇妙的小眼神瞅的不舒服。

“你看我，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？”

“什麽都沒有，我就是想看。”古流年不是很喜歡避諱，長的好看就是好看了，別看了還不好意思承認。

古流年看完臉看衣服，瞄著瞄著，目光停住了。畫風一轉，戒指還在凝溪手上戴著。

“凝溪，你手上戴的戒指，不是我的嗎？”

凝溪被說的一楞，搞的好像他霸占別人東西似的。

“是你的，你跟我說，把他送給我了，它現在是我的。不過，如果你需要，我可以再給你。”話落，凝溪就要取下。

送人的東西，哪有收回來的道理。

古流年連忙握住他的手：“別取，給你了，你好好收著吧。”

“也好…”

古流年只不過是想確認一下，如此看來，亡靈妖的法力應當不弱。

但是她不會使用法力，又或者是忘川水不僅侵蝕了肉身，法力也因此消散了。

在法力至上的異界，沒有法力算個什麽道理。

如果古流年成了個沒有修為的廢人，可能就沒人需要了。

她得把沒有修為這回事瞞下來，包括自身是穿越而來。不然，沒有任何可以立身的基礎。

她會和亡靈妖一樣強悍，讓所有人都發現不了這個秘密。

“亡靈妖族，白養人嗎？”

古流年講的莫名其妙，這些都是他們從來不會涉及到的東西。

即便不白養閑人，古流年前期也是個廢人，沒有多少法力的廢人，得活得多謹慎才行…

她越來越後悔，沒有聽亡靈妖的，多了解下情況。

畢竟，有些東西，只有亡靈妖能夠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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